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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05年左右开始关注耗哥,那时候是看他的msn博客my space,当时觉得他的文章犀利又有趣。那时候他的文章里技术文章不多,主要是各种生活点滴,比如有一次讲的是他看的美国的电视台转播的08年奥运会开幕式,贴图非常惊艳,印象深刻。后来因为你我都懂的原因,他的博客居然被封了,我就很多年没再关注他。那个博客的名称好像是“左耳朵胖耗子”。

11年左右的时候微博很火,我就想耗哥也许也注册了微博,于是就用那个“左耳朵胖耗子”搜了一下居然搜到了,于是又开始关注他。从他的微博时代开始,很明显他开始写大量的高质量技术文章,吸引了很多技术人员。

耗哥对我的影响很大,但并非技术知识,他鼓励码农开拓眼界,这点对我影响很深。比如,耗哥曾说”人最怕的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我经常会用这话提醒自己,要多关注最新的技术趋势。他指出中文互联网信息质量非常低,认为用中文做关键字搜索google,本质上和用百度无异。他推荐大家在stackoverflow上回答问题,因为reputation是找工作的硬通货;鼓励大家刷leetcode,学习算法,磨砺思维;鼓励码农注册reddit,多在youtube上看高质量的视频,更鼓励码农去国外工作,学习先进的开发理念。他还发起ARTS活动,号召码农培养开拓眼界的习惯。还有耗哥很反对加班文化,认为这本质是思维的惰性导致的低效劳动,于是我也常常反省自己是否因为不动脑筋而反复重复机械劳动。 应该说耗哥和一般的技术高手不太一样,他有强烈的个人观点和技术倾向,又很重视并且喜欢分享或者“营销”自己的观点,并且能言善辩,风趣幽默。

我和耗哥的直接沟通不多,有几次邮件交流,还有几次微信聊天,只见过耗哥一面。

17年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去美国工作的机会,我因为年纪已经很大,就担心自己不适合再这么折腾,但是又想去国外长长见识,就在微博上问耗哥,我是否该去?我本以为耗哥这样的大佬不屑于或者没有时间和我说话。但没想到,耗哥很快回复:”先去干个两年,不行就回来呗“。当时我的心觉得好暖,这也是后来我为啥决定去国外工作的原因之一。

大概是19年的时候,耗哥组织了一个coolshell的公众号小组,本意是和耗哥一起写coolshell公众号,但可能因为水平差距太大,后来不了了之。这期间我又和耗哥有过一些微信和邮件的沟通。那年stackoverflow年度程序员调查报告出来的时候,耗哥邀请群里的几个人和他一起写一篇文章,每个人都贡献了自己的观点。我分享了一个自己的受到年龄歧视的经历。大意是说,我现在40岁,依然在一线做一个普通的码农,我的精力状态都很好,也在不断学习,但是manager和我谈话的时候鄙夷的说:“你这个岁数怎么还在写代码?”云云。我觉得很屈辱,我的想法是一个普通的平庸的码农,想要在这行一直做下去,就要学会忍耐,否则又能怎样。耗哥回复说,“我看了以后觉得好心酸,其实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可以说像我这个年纪还状态很好热爱编码热爱学习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应该珍惜才对”。当时我就觉得耗哥有慈悲心,并非一般大佬。不过,耗哥还是建议资深的码农应该转向架构师或者管理的工作。

有一次耗哥来上海出差就跟小组所有人吃了个饭。那天耗哥先到,我来的时候,他一看到我就打趣说”这位肯定是高级程序员“,因为全桌就我没头发。就座的时候我坐在离耗哥最远的地方,耗哥笑了说”坐那么远干嘛?坐我旁边呗“,招呼我和旁边几个怕生的人过去。我年纪最大只比耗哥小3岁就坐在他旁边。只可惜本人没有很多思想,不知道该说啥,基本是全程尬聊,现在想想真是可惜。

吃饭的时候,耗哥问我用什么语言开发,我说我还在用c++,耗哥大吃一惊,说你怎么还在用c++?见面结束后我给耗哥发消息说抱歉,我这几年有些怠惰,并没有深入的学习新的语言,他又鼓励了我,“要加油啊!”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是那种不在意健康,性格豪迈的人。比如,众网友点菜都比较清淡,耗哥则说:“你们都吃得这么清淡啊!我可不喜欢吃菜,还是喜欢吃肉!”,于是就点了几个重口味的菜,具体菜名我已忘记,但是我只记得他好胖。于是聚会结束坐地铁的路上,我说:“耗哥,咱们这个岁数,还是要多吃蔬菜多运动!”说完后气氛有点尬,因为我和耗哥并不熟,这话就感觉怪怪的。旁边几个人没说话,估计是心想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耗哥的表情也是觉得这个人好古怪,但还是赶忙应和了几句以免冷场。

那次吃饭,耗哥给我的印象是,幽默犀利,思维敏捷,人情练达,是聪明人。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耗哥在通过各种渠道筛选和网罗技术人才包括这次吃饭其实是想看看大家的水平高低,他可能是要招人做大事。

还有一个小小插曲是关于付款的。虽然吃饭的时候热络,但是结账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一小会。耗哥看气氛有点尬便说,“今天我买单",又快速扫了我一眼。估计是觉得,其他人都是年轻人不懂事,你也这样吗?最后由耗哥买单。第二天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在群里找了几个人问了下,由耗哥买单是否不太好。大家合计了一下,由我先转一份aa的钱给耗哥,看看耗哥是否收,如果收了那就大家aa。我赶紧转了钱给耗哥,耗哥收了,发了消息给我,“谢谢!”于是我立马通知大家转钱给耗哥。本来也该是这样,毕竟我们和耗哥都不熟,由耗哥买单实为不妥。而且更不能因为耗哥是大佬就应该让大佬买单,难道大佬欠网友的吗?

之所以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担心自己岁数大了记性不好,想用文字留住珍贵的记忆;另一个原因是想把这些回忆分享给耗哥的后人,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不但是个了不起的人,而且也有平常人可爱的一面。